第7节 (第2页)

打我回府,时常能看到他的身影,前面说到我弟弟担心我担心的不得了,可他身为太子政事繁忙,最近貌似又被什么江浙水患烦的脱不开身,故而一有贡品补药就让成公公给我捎来,这一来二往,我对他也有些熟络了。

所以他一进屋,我头也不抬的问:“太子殿下又送什么来了?”

成公公道:“高丽参。”

我说:“本宫火头正旺,不宜食用过多补品,回去告诉太子,再把人参鹿茸往我这搁,我统统拿去剁碎了敷脸。”

驸马说,这就是公主与太子说话的态度。

成公公笑了笑:“公主说笑了。”

我嗯了一声,兀自翻书,见他还不走,问:“怎么成公公还有什么事儿?”

成公公问:“公主凤体安好?”

我点头道:“无甚大碍。”

他踌躇了一下,道:“公主若得闲,进宫看看太子殿下吧,他念叨公主的紧,却又搁不下手中的事儿,唉,打公主病起,太子殿下便愁眉莫展……”

成公公开始没完没了的阐述东宫太子的那点事儿,无非就是想劝我进宫,原本没有驸马相陪我是不大愿意单独见太子的,可转念一想,若是露出什么马脚顶多坦诚失忆,这本不是多大的事。

“罢罢罢,本公主要再不进宫耳朵就该起茧子了。”

这皇宫比想象

中还要大些。

下了马车还坐了好一会凤撵都没能到东宫,我索性停了轿出来舒展舒展筋骨,慢慢闲逛御花园。这一路上百转千回凭着直觉走,倒真没乱了方向,大抵是这路段太过烂熟于心,脑海中还遗存着几分方向感。

晃到东宫时看到不远处成公公的身影,他先我一步进宫回话,此刻正守在房门边,我刚走近就听到里头有人一声爆喝,隐隐夹杂着奏折落地的声音。

“赈灾银两被劫?筹了三个月,半个江淮十万多口灾民等着救命,现在你们以为通报一句灾银被劫,就可以用来敷衍本王?”

敢在东宫大呼小叫的应该就是东宫之主了。

成公公见我来了,正要进去宣告,我朝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站在门外听了起来,只闻有人道:“官银是在淮东一带被劫,扬州和淮安知府已全力追捕,当日押运官银的宋将军与军士亦押入大牢等候处决,与此案相关人等……”

听这话的语气应当是处理这桩案子的主审官员,有可能是江浙一代的浙直总督,也有可能是刑部尚书,不过眼下既然已是水深火热的阶段,总督当留在江浙镇守才是,所以刑部尚书的可能性大一些。

“何尚书,本王现在不是要你们砍人,如果砍人就能解决问题的话何不将你们一并砍了!”

太子已经震怒到口不择言了。

“太子殿下。”

另外一个声音道,“当务之急是尽快重筹灾银,差人到附近未受灾害的州县借粮,稳住民心,若然激起民变,局面只怕更难收拾。”

屋内一时寂静。说这话的人敢驳刑部尚书的语意,品阶自是高上一等,应是内阁首辅大员,又在太子发飙时出声劝诫,我猜十之八九是我舅舅李次辅,宋郎生说赵首辅城府极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发话落人口实。

太子沉默一下,道:“李国舅此言得之。”

我琢磨着这时气氛缓和些许,朝成公公点点头,他会意的喊了一声:襄仪公主到!

喊毕,我不疾不徐跨入书房,太子起身向我迎了上来,我瞧着那明黄色的身影,心底浮出一丝暖意,这便是那小我四岁的亲弟弟萧景宴,那眉眼神情虽还年少,但也瞧得出日后必出落得俊俏非常,不知那时又该引起多少后宫美人尔虞我诈。当然,只要能登上皇位,幔帐幕帘下的女人照样为他斗智斗勇,即便他出落得像个猪头。

厅中乌泱泱小半厅人,朝我行完礼后神情紧绷,我不由奇怪太子明明降了火,他们还瞎紧张什么,等人给我摆了个正位坐下后我才恍然,让氛围再度升温的人正是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