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第2页)

此番,确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静夜中平起一声惊雷,把我从怔神间拉了回来。

我退后一步,只听他道:“我只是不愿见你出事,你毕竟……”

毕竟什么,毕竟喜欢过他么?

天上已开始下起密雨,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解下他的袍子,连头将我遮了起来,旋即松手,任由雨水滴落在他身上,踱步离去。

我很想就着这种意境多站一会儿,奈何聂然的布袍不防雨,只得一路小跑奔回监舍,这一跑方才想起了陆陵君的存在,他,不知他可还好?

可他并不在他的房内,我瞧见平日里摆放蓑衣的木柜空空如也,心下不由垫了垫,听到窗外雨声愈烈,思付眼下这等节骨眼,既出了不国子监,他又能去哪呢?

我揉眉的手顿在半空,猛然忆起一处地方。

国子监有一处清净傍水之地,茵茵绿坡依着河流,四周无瓦无木略显荒凉,一般监生是不大爱去的,倒是陆陵君他们喜欢跑那儿为所欲为,比如偷偷烤个肉什么,我是知晓一二的。

待我走到的时候,阵雨渐微,乌云浮走,月牙再度露出尖来。

陆陵君站在坡顶,黑漆漆的身影良久未动弹一下,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我撑着伞走到他身边,见他一身蓑衣湿透,雨水滴答滴滴滴落,道:“陆兄,雨停的差不离了。”

陆陵君侧转过来看我,除下蓑衣,顺势探头,与我一道挤在破旧的伞底下。

我:“……”

陆陵君问:“你去哪儿了?我一直找不着你。”

“我?我……去静一静。”

陆陵君哦了一声,又低低叫了我一声:“白兄。”

“嗯?”

“白贤弟。”

“……嗯。”

“我很不好。”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

陆陵君道:“其实……我与他们的交情也不算甚深,其实……李问真的是一个很无趣的家伙,其实……杜非斤斤计较的像个女人,其实……苏樵真的非常啰嗦……”

我又点了点头:“我知道。”

“可是我很难过。那些,那些平日里不曾在意过的来日方长,是否只能变成回忆了?”

陆陵君顿了一顿,他的声音出奇的柔和:“白兄,你是否因对我一无所知,而对我心存戒备,并未把我当做过真正的朋友?”

“难不成人交朋友还要一个个追查他们的底细么?”

我摇头道,“只不过若能袒露真心,那交情自然也会深一些……这般想来,我似乎还真没什么特别交心的朋友呢……陆兄,你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