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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示那三十八影卫已然整装待发,其中有十人提前勘察地形,加上她和阿左,至少有三十人将会藏在不同方位处保护我,不管发生什么突发状况都以保护我为己任。

她一说完阿左就从窗口跳了进来,道:“属下已听从公主的吩咐把那采蜜五花大绑关于府中的地牢之中了。”

我瞥了他一眼,深沉道:“那就好。今夜有整个明鉴司的影卫都来保护我,你们也莫要过于紧张了。”

我背对着他们,推开这府邸楼阁的木窗。

入夜时分的京城逐渐褪去灯火,隔着沉沉夜色看不尽浮沉。

难得是夜空晴朗,星光洒落在青石长路上,平添了几分静雅。

然放前望去,长长一排通明的灯笼悬于半空,那些灯笼,那些宋郎生说过在我失踪时他遥望的灯笼,此时此刻映的我心口莫名一窒。

回眸时彤彤红光落入眼中,闪现出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两年前的那个清晨,我早早醒来,兴师动众的监督礼部将千盏灯笼挂在京城指定的各大街小巷。

那天,是宋郎生的寿辰。

我为他画了画,为他在玉龙山庄搭了壮观的戏台,为他装点了整个京都。

可我尚且记得那时我的心情并不雀跃。

不日前,他似父皇闹了什么矛盾,忽地对我疏远了起来,甚至搬离公主府住在大理寺中半月不回。任凭我如何伤情伤心,他都岿然不动的视我如浮云,其冷漠比初初成亲时尤甚。

我想不透他冷落我的理由。

自陈家村火场逃生之日起,我俩心结已解,恨不能时刻相守,那段日子的浓情蜜意岂会一夕之间荡然无存?

只可惜当时我一门心思均在调查夏阳侯及青姑诸人之上,待回过神察觉不妥时,已无从得知问题根源出在何处。

我彻夜难眠,却彷徨不知何解。

直到翻开棠心簿,看到那片巴掌大的纸枫,才突回忆起十三岁那年在灵山之上,我眼望枫红逐渐枯黄,一时伤感脱口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难得当时伴我在身边的大哥哥没有毒舌的反驳我枫属叶不属花。

只是在回宫前,他拉住我,摊开我的掌心,将一片绘的栩栩如生的纸枫放上。

他说:“总有百转千回不退之心,花如是,人亦如是。”

这样的情话令人难以招架,我久久无法抑制心中的动容,最后才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他嗯了一声,“就当是聘礼吧。”

我诧异的抬起头,他若无其事的转过身,耳根却是通红。

夕阳拉长了他的背影,我凝视许久,轻轻的说:“总有一天,我会回你一片全京城最大最闪的红枫。”

那是年少时的许诺,枫还是那片枫,人还是那个人,可百转千回之后情已回不去最初的纯粹了。

我决心把那份迟了许多年的礼送给他,作为他的生辰礼物。

那日,我托他大理寺的同僚将邀他之信交予他。

我想在当初相遇的地方,让他看世间最美的枫,诉说我藏在心中多年的情。

我在灵山上等了又等,等到日落西山,终于在不远处弯弯绕绕的山道上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红影。

他连官袍都未来得及褪下,就赶来这儿应约了,足见他心底始终还是有我的。

我燃起了手中的烟火,当彩焰在夜空中绽开时,山下京中的灯笼一时点亮。

火红的笼光星星点点蜿蜒为线,像瀑布流水般倾泻开来,从这处望去,恰恰绘成一片巨大的枫,刹时,天地一片绯红。

那一刻,我不知怎地,像是一刹那回到了年少时,抚着砰然的心,不知所措的回过身,背对着他。

直待脚步声临近,停在咫尺的地方。

我远眺望夜幕下的灯笼光华,“我知道你会来。”

他没有说话,我想他或许在恼我莫名其妙把他约来此处,遂说道:“今日是驸马寿诞,想来此刻大家都在山下庄内等着贺寿,有些话在那么多人面前我没法说,所以才……”

我顿了顿,仰起头,“才想在这儿单独和你待一会儿。”

他依旧没有说什么,我轻轻道:“好些日子未见,我好像连话都不知该怎么同你说了,今后……你我就会生疏的如同陌生人么?……真不甘心啊,我喜欢了你那么久,比你想象的还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