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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他这番话为何意了,脱了绣花鞋,坐上榻来。
碰上那灼红的眼皮,她的指尖被那温度烫得瑟缩了一下。想不到这毒粉这本剧烈。她稍喊,微凉的指轻移上他的眼角,轻柔按捏,红唇边吐气如兰。
他很安静,浓密的睫毛颤也不颤,眉头舒展。
帐里很静,两人都没出声,他裸着上身平躺,她跪坐在旁边,为他按压眼角。而后取了丝帕,为他擦净眼角流出的浅黄液体。
两人之间,只闻得对方吐出的气息。
他陡然道:“你应该知道本王是给机会你杀本王,只要杀了本王,你就可以回到楚幕连身边。”
她手上微顿:“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想过杀你,如果要杀,那些个夜里便有机会。”
他睁开红肿的眼睛,要笑不笑:“以后你还有的是机会,本王会让你天天施针。”
“王爷这又是何苦?”
她敛了眸光,坐到一边。
他微侧俊颜,视线追着她:“本王只想知道,楚幕连为何这般慷慨。为何可以将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并毫不吝啬的将她的清白之身拱手相送?”
她的捷扇耷下来,压去了她水眸里的色彩:“即便是你,同样可以将我当成你心爱女人的挡箭牌,楚幕连又为何不可以!”
她笑,瞧着他,泪光盈盈:“如果一个男人可以大方到将他的女人拱手相送,你说,她在他的心目中算什么?如果这个女人是连绛霜,王爷舍得将她送给别的男人吗?”
“没有这种如果!”
他快速接话,答得斩钉截铁。
她的睫毛眨了一下,螓首一颌,后悔对这个男人说了过多的言语。
“时辰差不多,该取针了。”
“你哭了?”
他用指掐起他的下颌,却见那汪清潭里已平静一片。
“王爷觉得臣妾该为谁哭?”
她恢复用“臣妾”
自称,回望他的眸子清冷水亮。
他静静瞧着她,墨眸渐渐深沉,幽潭般深邃吸附,却陡然道:“本王会让你天天来施针,直到那毒粉完全清楚!”
她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常常的捷扇扑闪,只是给他慢慢取针,偶尔贴过他腹部的素手却凉成一片。
莫待无风空待望
夏夜,银月逶迤,清风缭缭,却总有唧唧喳喳的虫鸣吵了一地,比那木琴好要动听。尾挂萤火的虫儿在矮灌间穿梭,星星点点,如夜空中的星子,多了几分璀璨夺目。
如此夜景,饶是扫去了夏日的几丝燥热,却依旧有些热。
南宛的女主子带着小婢坐在清湖的凉亭回廊里赏月吃果子,穿了宽身广袖的纱衣,腰间稍稍用浅黄绢带点缀,露出杏子色的牡丹肚兜。
一小婢在旁边打扇子,力道要适中,不能扇起主子披泻的发丝,却要赶走蚊虫让主子觉得清凉。虽说在这亭子里熏了不少驱蚊香,水上蚊子相对少了些,却依旧是多。她直直待在那里不敢动,小腿肚上不知被叮了多少次。
今年的蚊蝇似乎比往年来得多,且更肆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灾荒。
另一个小婢在剥橘子,一瓣瓣放在小盘里,拼成一朵花,给主子递过去。
“太酸了!”
萧阑歆一口将那刚送进嘴里的橘瓣吐出来,不悦的盯着丝竹:“这是皇宫送过来的贡橘吗,怎么酸成这样?是不是那苏映雪故意拿些糟粕来打发本公主的?”
“公主不是说想吃酸东西,要越酸越好吗?”
丝竹委屈起来,取了桌上被剥得完整的橘皮给主子看,“公主您瞧,这上面还写着‘贡’字呢,是贡橘没错。可能因为现在不是吃橘时节,所以有些酸。”
“那你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