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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林泉与陈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陈然最宠爱、最放任的一个孙子。陈然因为经济问题离任之后,华丽富贵的光环就像水里泡影,一夜之间就完全破灭了,那时还只有十五岁的林泉心理遭受相当大的挫折,在无穷无尽的奚落与嘲笑中,养成冷漠沉静的性格。

  就是现任的市委书记耿一民,林泉也不陌生。耿一民是林泉的父亲林铭达的大学同窗。陈然在位上时,耿一民是市委副秘书长、静南区委书记,虽然不屑于巴结陈然,但跟林铭达家走得相当亲热。陈然离任之后,耿一民先后出任市委秘书长、市委副书记、市委书记,大概是避嫌的缘故,跟林家的关系就淡了下来。耿一民的秘书,今年四月份才当上市委副秘书长的赵增还是林铭达在市一中当副校长时的学生。虽然耿一民跟林家的关系淡了,但是赵增受过林铭达太多恩惠,赵增读高中、大学的费用,就是林铭达资助的,跟林家一直来往密切。赵增当上市委副秘长,在家里举办过私宴时,林泉还特意请假回过一次静海。

  那两名中年人的谈论吸引好几个小伙子围过去,他们不时插上一两句话,谴责一下静海的贪官污吏。林泉坐回座位,头靠着满是油腻污垢的奇背,望着窗外熟悉的情色,感觉火车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拉回那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从耿一民在市委换届中意外胜出,远在省城的林泉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二章美艳少妇

  “这就到静海了?”

紧贴着林泉睡了四五个小时的少妇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有那么一瞬,林泉觉得憔悴疲惫与皱巴巴的衬衫并没有让少妇的秀美容貌黯淡多少“到了,你也是在静海下吧?”

  静海不下,列车将拐个大弯向北驶去;绿皮火车除林泉、郭保林这样到期末就会变得不名一文的学生外,更多是在城市里从事艰苦劳作的务工人员,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将涌入静海的汹涌人流里,为静海的展与建设奉献血汗,却只能换来仅够生存的微薄酬劳。

  少妇眼里露出迷惘无助的神色,让人看了忍不住会生出怜惜、不舍。少妇是在静海站下车,但是从她迷惘、慌乱的眼神里,林泉看出她在此地没有熟人,或者说她自己也不确知来静海的目的。

  “你是来静海找工作的吧?”

郭保林将厚厚的大嘴凑过来,手撑在纤维板桌上,肩头差些压着那名抱着婴儿的母亲。

  郭保林一路上独占两人座位的凶悍之举,早让人将他与凶神恶煞联系在一起。他的头往前一伸,脸上的两道疤痕,让少妇打了个激灵,露出怯怯的神色,往后面退了退。

  少妇看见林泉也盯着她看,头略低着,垂下来的刘海遮住光洁的额头,小鹿惊恐似的眼神让人看了心砰砰直跳。

  人的相貌分类有好几种标准,除了英俊、丑陋之外,还可以用凶恶与忠厚来分。郭保林人高马大,脸上两道疤痕让人一眼看出他争强斗狠的本质。

  林泉削瘦清秀,眉直目秀,身上有着浓郁的书卷气,郭保林惟一学到的数学术语就喜欢用在林泉的身上:“小仨儿,你的卖相简值与你龌龊的内心成反比!”

  林泉此时手里抱着一本书,《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的书名也让人对他多几分安心。那名少妇挨着他睡得这么踏实,可见一个人的外貌是多少的重要。

  少妇刚醒来还在为挨着他睡觉这件事感到有些羞涩,等郭保林缩回对面的座位上,才自语自言似的说开了:“……我一个老乡在静海工作过一段时间,这次我打算跟她一起过来,可是临上车前一天,她家突然生些事,走不了了。我舍不得退票的钱,就先来了……”

  没有工作,没有住房,没有熟人,身上没有太多的余钱……林泉露出为少妇所处境遇忧虑的神色:“我们是东海省立大学的学生……”

阖上书,露出书脊上“东海省立大学出版社”

的字样。

  “我早看见……”

少妇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往上翘了翘,给人俏皮的感觉,神情缓了一些。她在车厢里熬了一宿,正是看林泉相貌像个学生,这才豁出去挨着他的左膀子眯眼睡了起来。睡着舒服,醒来时才将丰盈的半个乳房贴着人家的身子,两人的身子一分,只觉血流便往那半片身子冲,那只乳房起了酥麻触电的感觉,倒不知身边这人会不会往别处想。

  林泉那时还不知她心里怀着这样的心思,只是据实相告:“厂子很少有年中时招人的,你老乡有没有告诉你她厂子的地址,她是把你介绍到她的厂子里去吧?”

  少妇露出为难的神色,摇了摇头:“她只说静海的工作机会遍地都是……”

  到静海打工的,许多人都是初中毕业就出来,很少有二十四五岁才第一次出远门的。林泉猜她是家里出了变故,才不得不出来工作的,这种事现在也不方便打听:“如果你能吃得了苦的话,我倒可以介绍一份工作给你,工资刚开始不会太高,大概六七百左右……”

  “吃苦倒不怕,只是,只是…我没有住的地方……”

少妇的声音很小,却能打动林泉心思,对林泉也充满感激之情。

  林泉仔细端详起这个名叫方楠的女子,林泉几年来在姥爷陈然的培养下,看人的功夫不会太差,虽然挤在硬座车厢里,方楠的衣服给挤得皱巴巴的,脸上也没有好好的收拾,一点妆都没有化,但是方楠绝非那种光有相貌的山村妇女,只是乍到陌生地方的迷惘让她身上的那种恬静气质变淡了。